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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    后半夜雨越下越大，殿中烛火闪烁。

    一只温热的手贴在李舒乔腰上，她本就睡得不熟，当即就惊醒，来人的脸在烛火之下依旧俊美无俦。

    李镜笑：“这就醒了？”

    李舒乔打了个哈欠，爬过去倚在他怀里：“都怪你。”

    绸缎一般的长发铺在背上，李镜的手摸着她的头发，笑意更深：“我小心着不敢吵醒你，哪里就怪我了？”

    meimei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坏，李舒乔瞪他一眼，不提这茬，只说：“我方才做了个梦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镜不继续问下去，反而在她头顶细嗅，是梅花香。去岁冬，第一场冬雪落下时，兄妹两个在梅林赏花赏雪。一行人浩浩荡荡，等炉子支起来后，李舒乔又闹着把宫人都赶去摘花。

    后来那些花瓣被制成了香膏、香露，送去含章殿了一部分，他也有幸沾上了这一点梅花香。

    李舒乔没注意到他的心思，还在自顾自说话：“你记不记得当初给我造的那些金器？”

    李镜心不在焉：“记得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我做梦时才想起来，你还说过要造一扇金屏风给我！”李舒乔气他，“可我等了这些年，连影子都没等到。”

    李镜失笑，捏了捏她的鼻子：“所以你在和哥哥要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？做皇帝的不该是一言九鼎吗？”

    “舒舒说得对，”李镜道，“哥哥不该忘记这件事，明日我让造办司的人加急做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，造办司那些的样式俗气，我要你亲自给我画图样。”李舒乔被他摸得不耐烦，直接把他的手抓来，李镜生得白，手指也是又细长又漂亮。这只手文能提笔治国，武能上马挽弓，自然也可以为她画出屏风的图样。

    李镜只是装作思索，问道：“若哥哥真的给你画了图纸，有没有什么奖励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奖励，”李舒乔斜睨他一眼，哼声，“本就是你欠我的。”

    身下胸膛震动，李镜闷笑，连声道：“好好好，是哥哥欠舒舒的，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李舒乔才不理他，外头雨打风吹，李镜声线温柔低沉，窝在他怀中竟然起了几分困倦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李镜是批完奏折过来的，今春北方少雨，田地干旱。可南方却依然雨水充沛，过了四月，端午汛将至，每年这个时节他都要处理朝政到深夜。

    下午时，两个人看起来和好了，可李舒乔心中仍有气，李镜用小春引她回来，但两个人的矛盾却并非小春。他不提徐令，李舒乔也不提。只是故意用什么屏风来刁难他。

    李镜向来有求必应，又总是想给她最好的，图样画不到尽善尽美，他不会甘心。光是批阅朝政就让他忙到深夜，也不知道加上画图纸之后，哥哥还能不能睡个整觉。

    她甚至是有些恶意地想着。

    两个月前她满心期待向皇兄求圣旨赐婚，李镜满口答应，却在一个月前赐婚了徐令与她人。她气冲冲跑到含章殿质问，最后大吵一架不欢而散。这才赌气上了红罗山，原以为李镜会来求她原谅，可她低估了他的固执，硬生生僵持一个月。

    李舒乔不明白，认个错有那么难吗？他又不是没对着她低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