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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正文 11 冬雪  (第1/2页)
    胃癌。    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。准确来说,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结果。    萧逸问我:“你自己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    “把你从机场接回来的那天。”    我轻轻地笑。    “萧逸,我给过你机会的,那天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,你不是非要上我的车。你现在依旧可以下车,我不要你的可怜。我知道我很自私,但我只是想生命最后,霸占你一会儿,很短很短的一会儿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    萧逸说:“不是一会儿,我们会在一起,永远永远。”    从这天开始,他每天都陪在我身边。    入院是秋天,很快到了冬天,第一场雪落下来。    我安静地看着窗外,在冬日清冷薄脆的阳光里努力昂着头,窗外遒劲的树枝是苍黑的颜色,伸延到湛蓝的天空里,没有花,只有雪花。    我想看花。    但现在是冬天,只有雪花可以看。    我慢慢地同萧逸讲,到来年,三四月份的时候,会开很多很多的花。在英国的时候,我总去庄园,长夏漫漫,白昼如钻石璀璨,烈日下的那些玫瑰,好大朵好漂亮,一开能开足整个夏日。    黄昏时的玫瑰最芬芳。    在塞维利亚那几个月,我最开心,白天灌酒记账,深夜成为弗拉明戈女郎,灵魂柔软而桀骜,在舞台上不停地踢踏,旋转……大摆裙翩跹,轻轻拍打着细瘦脚腕,生命的野性与美丽,自脚底生长,自手臂舒展。    记忆里最令我恐惧的是巴黎,巴黎的阳光是奢侈品,连死亡都是天价。多日来下不停的雨,冲刷出一道幽深的无法干涸的哀伤。    我说我最喜欢的一门课是国际关系,对于美欧贸易军事合作等能够侃侃而谈,但可笑的是我连自己几个男朋友间的关系都搞不定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从前我对回忆不感兴趣,它们只能将我带回到过去。但如今,我却爱上了回忆。它们安静,温顺,从不干涉我的生活,只静静地流淌在我的生命里,在我死的时候再死一次。    萧逸安静地听我讲。    有时候我安慰萧逸:“人死了,不过是在这个世界消失,很多人都消失。”    “生命不过是幻象,一切并不值得,我忘记这句话是谁说的,但很正确。你要把我们的过去都忘掉,这次我是认真的,萧逸。因为我们再也不会有将来。”    说这些的时候,我伸出双手,萧逸在替我剪指甲,待会儿他还会替我涂指甲。    生病之后我喜欢把指甲修剪得极短,然后涂护甲底油,涂三层。    微微的白,光泽透亮。    颜色像无穷远的天际,淡淡一抹月白。    萧逸早晚会去医院楼底,各抽一次烟,回来的时候他总是先进洗手间漱口,清除烟味,然后才来亲我。    深冬时节,每次回到病房,他的鼻尖都是冰冷的。    这一次我招他过来。    主动吻住他的唇。他想动,我按住他的手臂。    舌与舌彼此温柔地纠缠,来不及清除的烟味,弥漫在我与他的口腔中,氤氲起柔软潮湿的爱意。这个吻在我颤抖的呼吸与绵软的拥抱中,愈发深刻而清晰。    烟的味道。    萧逸的味道。    现在我沾染了他的味道。    我离开萧逸的唇:“任何时候,你想吻我,直接吻我,不必管有没有烟味。”    萧逸回吻。    他捧住我的脸,从眉心到鼻尖,吻一道道落下,一寸寸覆盖,说不尽的珍重与怜惜,最终又回到我的唇。    只是吻而已。    我紧闭着眼睛,柔软的灵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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